在這條夾在青山與翠湖間的公路上奔馳了近半小時後, 葛芮絲就說養羊人家到了, 但當我往上看去時, 只見一片連綿陡峭的石頭山, 沒有房屋, 也沒有羊群, 直到拐了彎, 將車駛上一條碎石路, 往山上開了一會, 前方才在灰塵飛揚中出現一道木製柵門。
柵門沒上鎖, 只有一各銹了的鐵栓, 將栓舉起, 門就自動開了啟。 又走了一會, 道路兩邊都出現了青草地, 幾十隻淺棕色綿羊正在吃草, 另有一群羊隻正從山下大搖大擺地爬上了碎石路。 我將車停下禮讓羊兒, 心想, 大約這就是農場了。
繼續往山上開了一段路, 終於來到一個種滿花草, 有寬闊迴旋式車道及噴水池的庭園 , 一棟”L”型, 黑色屋頂搭配奶油色牆壁的的鄉村式平房, 正好建造在山腰上。 剛將車停妥, 農場主人就迎了出來, 熱情地與我們握手。 夫妻倆的手都非常粗糙, 可是他們的眼睛在閃爍, 唇邊的笑容, 像北國九月的陽光般溫暖。
男主人一開口, 就使我想一位作硝皮的匈亞利朋友來, 細問之下, 果然發現他們也來自歐洲, 是三十多年前來自克羅西亞(Croatia)的第一代加拿大移民。 主人說, 今天沒宰羊, 要多少羊肉, 後天宰了給你們送去!
站在他家陽台上舉目四望, 不見鄰舍, 原來他們買下了整個山頭及附近的幾畝土地。 與許多歐裔人士一般, 他們是那種自給自足的人, 為了親手興建房屋及製作家具, 他們上山伐木, 連客廳壁爐砌的石塊, 也是山上搬運下來的, 更別提整個農場的規劃與開發了。
雖然家中的一几一凳都是他們的心血, 但女主人的最愛, 卻數飯廳那張可伸展為兩個乒乓球檯大的餐桌, 逢年過節, 一家人回來團聚, 圍桌而坐, 享用她美味的烹調時, 總是帶給她無比的快樂。
房屋前方的葡萄園, 足夠釀酒供給自家人和親友們飲用, 而右方結實累累的果園及陽台下的菜圃, 年年豐收。 打理這許多活, 他們還說, 不忙! 不忙! 葡萄園和果樹種下去以後, 他們就會自己生長啦!
男主人指著周圍的土地, 回想起剛搬來時地上的許多響尾蛇, 不過他說, 現在沒蛇了, 都被在石頭山上作窩的金色鳶鷹吃光啦! 正說著, 忽然一陣清亮的蹄聲自山上傳來, 遠處山間一溜土灰色隊伍在移動, 原來野山羊下山喝水來啦!
到了釀酒房, 男主人為每人斟了杯紅葡萄酒。 雖然酒香四溢, 卻不似一般紅酒溫順, 他說, 這是照老家的法子釀製的, 如今落腳楓葉國, 每次喝到這酒, 就像回到克羅西亞一樣。
儘管沒買到羊肉, 他們卻堅持不讓我們空手而返, 一定要送四隻走地雞和兩打新鮮雞蛋給我們, 一時之間, 我還以為來到了禮義之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