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11月 16, 2012

漫談抄襲

那場1966-1976 地動天搖, 鬥臭臭老九的瘋狂文革, 終於在許多作家文人喪生後平息了下來, 而1989 震驚全球的六四, 卻又為我們海外華人帶來忡忡憂心, 連我年邁的母親都流著眼淚說, 那些學生既沒殺人又沒放火, 不過為要求改革和反腐败而走上街頭, 為甚麼要派軍隊鎮壓, 造成死傷呢?

定居英國, 來自大陸的著名華裔作家馬建說, 終於在許多參與六四的作家們嗅到血腥氣後, 被嚇壞了, 被禁聲了 (Numbed by horror and fear, most writers fell silent),  他們在精神上出世了, 他們避開現實世界, 退縮到一個舒適的絲綢監獄裏, 他們選擇了寫關於帝王及共和時期的歌舞劇 (They turned away from the real world and retreated into the cozy confines of their silk-padded prison, They chose to write melodrama about the imperial or republican past.”, 有些甚至成了黨的工具, 說六四是 “反革命的暴力行為.”(Some even parroted the party line that the demonstrations amounted to a ‘counter-revolutionary riot).

馬建又說, 有些參與 1989 遊行有理想的作家們, 現在成了文學機構的裝飾 (“The idealistic writers who marched in 1989 are now luminaries of the literary establishment ), 還描述中國作家協會為他們提供俱有桑拿及健身房設備的鄉村別墅, 與毫無底線的經費帳戶, 當他們出去演講時, 乘坐的是跟隨在警笛震耳欲聾的警車後, 由司機駕駛的豪華轎車... (The Chinese Writers Association has provided them with rural villas equipped with saunas and gyms, and almost limitless expense accounts. When they go to give lectures, police cars with blaring sirens clear the roads for their chauffeur-driven limousines...)

大陸文人翻身是件好事, 雖然政府尚未為六四平反, 但文人在政府的扶持下, 已不再像古代文人那樣, 過著窮酸的日子. 那些有才華, 對文學有貢獻的作家們, 是應當獲得頂級物質生活享受的, 只要作家不因優渥的生活而文思枯竭, 而減少重質量的創作就好, 但若他們的文學創作, 真如中國作家協會發言人所形容, 是以政治任務為主的話, 就值得商榷了.

他說,  該協會不是個民間組織, 而是個具中國社會主義特色, 是政治架構組成的部分, 其主要任务為组织作家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树立科学发展观,学习党的方针政策,践行社会主义荣辱观…等等.

我不了解, 大陸文學家們為何不可以為文學而文學? 文學不一定是反共呀! 不信嗎? 請聽獲有文學碩士學位的美國作家藹斯特. 瓏芭迪女士 (Esther Lombardi) 在(About.com) 上的解釋.

 她說, 文學是個形容寫作或語言的名詞, 廣義的說,  文學是任何用來形容從創作到技術或科學的寫作, 但這詞彙通常主要是指創作性的想像力, 包括詩歌, 戲劇, 小說, 及非小說 (“Literature is a term used to describe written or spoken material. Broadly speaking, literature is used to describe anything from creative writing to more technical or scientific works, but the term is most commonly used to refer to works of the creative imagination, including works of poetry, drama, fiction, and nonfiction.)

而基本文学与戏剧学院基金会 (The Academy Foundation, Fundamentals of Literature and Drama) 還說, 文學是反映社會的, 它使我們思考自己與社會, 讓我們享受語言及其美麗, 它可能具教育性 , 同時也可能反映出"人類的情況", 它不但反映思想, 還可改變思想, 就如同它隨著通用習俗及更改習俗一樣, 具有社會及政治影響: 只要去問問 沙門.如洗滌 和附拉達枚. 納八寇夫, 文學是可以創造另一個世界的, 而那個世界我們只能從文學中了解. (Literature is something that reflects society, makes us think about ourselves and our society, allows us to enjoy language and beauty, it can be didactic, and it reflects on “the human condition”. It both reflects ideology and changes ideology, just like it follows generic conventions as well as changing them. It has social and political effects: just ask Salman Rushdie or Vladamir Nabakov. Literature is the creation of another world, a world that we can only see through reading literature. )

若作家在言行上受到綑綁, 若他們的創作與想像力受到侷限, 那就可悲了, 或許這正是馬建等作家去國的原因吧!? 因此我認為中國作協有義務, 也有責任重視文學創作, 我必須強調, 創作不是抄襲, 任何國家的文壇都不該忽視抄襲, 這副產品的問題.

八零年代來自大陸的作家張翎,  分別在加拿大及美國獲得文學碩士及听力康复学硕士學位後, 卻於兩三年前, 在加國被本土生長的華裔作家們指控, 說她在國內獲獎的作品 “金山” 及 “ 阿喜上學”, 抄襲了他們自傳性的作品及小說創作, 也有國內專家指出, 她使用的是 “攪拌式”和 “碎片式” 的作業方式.

住在加拿大, 谁都可以自由寫作, 谁都可以批評政府與政客, 谁都可隨心所欲地寫些葷素作品, 但 “壞處” , 卻是不可抄襲, 同時作家們無論多有才華, 也得不到政府的供養, 因此窮酸文人倒是不少. 張翎是入了加拿大國籍的公民, 既已被告, 就要接受加拿大法律的審判.
如今中國作協, 大名鼎鼎的文學家陣容齊全, 讓我心儀的大師級人物也可成打成打地數得出來, 其中包括最新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莫言, 他們都是以作品說話的人物, 尤其那些可以傳世的傷痕文學, 使他們成了歷史的見證人.

但最近中國作協書記處書記李敬澤, 竟推薦張翎在加拿大法院已被提出抄襲控訴的作品 “阿喜上學” , 取得了第二屆鬱達夫文學提名獎, 他的動機與缺乏對友邦法庭的尊重, 令我傻眼.  顯然, 他不信邪, 不將加拿大的司法制度放在眼裡 , 而且自認他說了就算! 這行為怎不叫我推斷, 或許他是張翎利益的共同體吧! 不然怎會在21 世紀的今天還如此囂張?

另一個可能, 就是我判斷錯誤, 錯怪了他. 其實, 他哪是藐視加拿大司法? 哪是張翎的利益共同體? 他是不知道何謂抄襲呀! 因此我特地引用WIKIPEDIA的說法如下, 解釋給他聽一下.

字典中對抄襲所下的定義是 “不當地借用… , 是 “近乎類似的模仿", 或是盜取與出版其他作者的語言,思想,主意或表達", 再將這都說成是他/她自己的創作。"(Plagiarism is defined in dictionaries as the "wrongful appropriation,… "close imitation," or "purloining and publication" of another author's "language, thoughts, ideas, or expressions," and the representation of them as one's own original work)

為求表達明白,我再引用 “wadsworth.com” 對如何避免抄襲的說法, 提供大師參考:

1.不要引用他人的文字卻不道明出處,或將該資料以括號註明, 或將原文整段框出( Do not use someone’s words without referencing the source or including the information in quotation marks or a block quote);
及 AND

2.不要引用他人的想法, 卻不註明出處. (Do not use someone’s ideas without referencing the source.)

若是我如此用心地向這位大師報告何謂抄襲, 還不管用, 看來只有上書給中國作協,建議在該會憲章上, 加一段不准抄襲的條款, 我相信, 無論是馬列主義,是毛泽东思想或邓小平理论或“三个代表", 都不會鼓勵文人作弊抄襲的.

但中國作協副秘書長陳崎嶸倒是遵守法律的, 因為他在報章上表示, 作協本身對抄襲沒有相關的標準,抄襲行為成不成立是法律說了算,得由法律來判定.

沒錯, 這是個法律問題, 但法律判決抄襲後, 那被控抄襲的作家應不應仍舊被批准入會呢? 應不應被取消會籍呢? 這, 卻是作協應當考慮的問題, 若對抄襲毫無對策, 就當自我檢討, 究竟該會有沒有遵行馬列主義, 毛泽东思想或邓小平理论, 或“三个代表"的精神?

為了讓中國作協對抄襲有更多了解, 我特再引述下列衣索比亞論壇(Ethiopiaforums.com) 的報導:

“一位非洲學者,於一月獲得澳洲大學教職後,再度失去工作,因該大學發現他於去年十一月, 在被控一連串抄襲案件後,被迫辭去了在南非先前的職務.”  (A senior African academic has lost his job for the second time after an Australian university that appointed him in January belatedly discovered he had been forced to quit his South African post the previous November following charges of serial plagiarism.)

連非洲都重視著作權的問題, 若曾是禮儀之幫的泱泱中國, 竟礙於某種原因, 而視加拿大法庭如糞土, 只顧自說自話, 不但對事實真像不予查證, 就對原作者們的申訴視若無睹, 就頒獎給被控侵權的人, 這樣的舉動, 不但因缺少專業道德而應當受到譴責, 還因“坐井觀天” 而成為國際笑柄.